【环时深度】忙着为致幻剂“松绑”，美药物滥用又添“新疾”

【环球时报记者 陈子帅 环球时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姜华 环球时报特约记者 伊文】据美国CNBC网站3月19日报道，特斯拉公司首席执行官、太空探索技术公司首席执行官马斯克最近公开谈到自己使用致幻剂氯胺酮的情况，并表示这“有助于领导公司”。根据美媒的报道，除马斯克外，很多硅谷精英都沉迷于致幻剂。尽管此类药物会带来多种危害，但美国一些企业和政客正在推动致幻剂的合法化。美国的药物和毒品滥用问题十分严重，此前多州已经推动娱乐用途大麻的合法化，芬太尼等阿片类药物也被滥用，而在这背后是部分企业和政客的经济以及政治利益，而华盛顿却将其内生性问题“甩锅”给其他国家。

一些政客和企业在炒作致幻剂的医用效果

“有时候我有点……我的大脑处于一种消极的化学状态，我猜就像抑郁，与任何负面新闻无关的抑郁，氯胺酮有助于让人摆脱消极的心态。”马斯克近期在接受CNN前主播唐·莱蒙采访时这样说。这位科技大佬只是众多使用甚至沉迷于致幻剂的硅谷精英之一。

据美国《财富》杂志等媒体报道，已故苹果公司创始人乔布斯也被爆曾使用致幻剂，谷歌的联合创始人布林据说沉迷于“神奇蘑菇”（裸盖菇素）。此外，很多硅谷精英都在使用氯胺酮、麦角酸二乙基酰胺（LSD）、摇头丸等致幻剂。这些人认为，这类药物能帮助他们“集中注意力”或“提高创造力”。一些人不仅私下偷偷使用致幻剂，还会参加一些秘密派对集体使用此类药物。

BBC此前报道称，在上世纪60年代，美国很多娱乐界名人把致幻剂当作毒品来吸食。出于安全考虑，美国在1968年把使用致幻剂药物定为非法。虽然此类药物有医疗作用，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也批准了一些大学和公司研究此类药物的申请，但其副作用和滥用风险很大。

美国“政治新闻网”提醒说，致幻剂的副作用包括头痛、腹痛、恶心呕吐、高血压、心跳加快、颤抖、腹泻，以及恐惧、困惑或慌乱等。由于使用致幻剂后，人们的思维过程和对现实的感知被改变了，因此可能会导致使用者受伤或做出危险行为。使用摇头丸可能导致轻度或中度心脏瓣膜疾病。《财富》杂志称，使用氯胺酮可能导致精神分裂、高血压、视觉模糊、焦虑等。

2019年，美国FDA批准氯胺酮治疗一些抑郁症，但一些患者表示，他们因为使用此类药物遭受了痛苦。此外，一些不法医生可能会利用患者使用氯胺酮后脆弱的状态，对其实施犯罪行为，包括性侵等。使用致幻剂不一定能达到治疗效果。成瘾问题专家朋罗德在接受《华尔街日报》采访时表示：“谁也不能保证你就能获得积极的结果。”

美国缉毒署此前警告说，大多数致幻剂都没有被广泛认可的医疗用途，被滥用的风险很高。流入致幻剂的投资和对致幻剂的大肆宣传让一些医生担心，病人会对致幻剂的医疗潜力产生误解。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精神药理学研究员加西亚-罗梅乌表示，有数据显示，在治疗抑郁症、创伤后应激障碍等方面，致幻剂确实取得效果，但相关实验还不够多样化，“使用致幻剂不像吃药那么简单”。

美国国家药物滥用研究所主任沃尔科夫表达了类似的担忧，认为尽管早期实验结果显示致幻剂有希望治疗一些疾病，但此类药物并非特效药，炒作已经走在了科学的前面。“往好里说是鲁莽，往坏里说是潜在危害。”哥伦比亚大学精神病学教授利伯曼博士在其论文中表示，一些人认为致幻剂将带来下一个“淘金热”，现在对致幻剂的投资等可能会因为“创业热情走在科学前面”而注定失败。

与推动大麻合法化的做法如出一辙

“‘神奇蘑菇’是如何追随大麻的脚步的？”据“政治新闻网”2022年报道，事实证明，在美国，大麻确实只是“入门级毒品”。在过去十来年里，美国人不仅洗去了大麻的污名，还在政治上接受了它，推动“神奇蘑菇”等致幻剂合法化或去罪化的行动与推动大麻合法化的行动如出一辙。就像人们对大麻使用态度的改变一样，一些研究和个人故事尤其是来自退伍军人使用致幻剂治疗创伤后应激障碍的故事，已经说服一些立法者重新考虑对此类药物的长期禁令。这个在几年前还是禁忌的问题，现在已经成为十几个州两党政客提出法案的主题，包括研究致幻剂医疗效益的提案，以及允许成年人在监管下使用此类药物的法案。

正如上述美媒所说，退伍军人的故事被用于宣传致幻剂。来自得州的联邦众议员卢特雷尔曾是一名海军“海豹”突击队队员。他表示，两种致幻剂帮助他克服了2009年训练时因为直升机坠毁而遭受的创伤。据美媒讲述，卢特雷尔一开始不愿意尝试致幻剂，因为他是一个“非常反对毒品的人”，但使用后，相关致幻剂“挽救了他的婚姻”。这名政客对致幻剂的医疗作用充满信心。他表示：“即将出现的（研究）结果是开创性的，惊天动地的！”

推动娱乐用途大麻合法化的背后，有着巨大的商业利益。美国《福布斯》杂志网站报道称，虽然大麻在联邦一级仍然是非法的，但74%的美国人生活在大麻合法的州。截至2024年2月，美国首都华盛顿哥伦比亚特区和23个州将娱乐用途大麻合法化。此外，14个州医用大麻合法化，而其余12个州制定了法律，允许有限制地获得含有少量或不含四氢大麻酚的大麻产品。有数据显示，如果娱乐用途大麻的销售在全美各州合法化，那么到2025年，大麻将为联邦政府带来超过1758亿美元的销售、商业和工资税。到2026年，将给美国增加近160万个工作岗位。

与大麻类似，致幻剂市场也“前景广阔”。有美媒预计，到2029年，致幻剂市场的估值将达到118亿美元，高于2022年的49亿美元。据美联社今年2月报道，虽然根据美国联邦法律，使用致幻剂仍然是非法的，但很多人都在秘密使用，现在资金正涌入致幻剂行业，数十家初创公司竞相成为第一批销售此类药物的公司。

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副研究员王聪悦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推动娱乐用途大麻合法化一直是政客的选票需要。有民调显示，2/3的美国人支持娱乐用途大麻合法化。为获得相应选票，放松对大麻的管控，进而对娱乐用途大麻进行去罪化，可以帮助两党获得政治利益。

资深民主党民意测验专家莱克的公司在进行调查后发现，大麻政策可能成为今年美国大选的一个强有力影响因素。如果在联邦层面放松对大麻的限制，有可能为总统拜登赢得年轻选民的支持。一项全美民调显示，年轻选民压倒性地支持拜登放松大麻限制的举措。2023年8月，在拜登下令进行科学审查后，美国卫生与公众服务部建议将大麻从《管制物质法案》的附表1移至附表3。这将放松对大麻使用的限制，并减轻大麻公司的联邦税收负担。不过，对大麻分类有最终决定权的是美国缉毒署。

根据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2023年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61%的受访者表示支持为致幻剂的治疗用途建立规范的法律框架。56%的人支持联邦监管机构批准将致幻剂作为处方药使用。一些企业和个人还成立了委员会推动致幻剂的合法化。在这一背景下，美国两党一些议员也开始推动致幻剂去罪化。

“在华盛顿，有一项新的‘事业’正在团结共和党、民主党和拜登政府的卫生官员，那就是将致幻剂作为治疗精神健康危机的药物。”据“政治新闻网”报道，在美国国会，奥卡西奥-科尔特斯和科雷亚等民主党众议员，以及克伦肖和伯格曼等共和党众议员，已经成为致幻剂合法化的拥护者。

有学者对《环球时报》记者表示，娱乐用途大麻合法化最大的问题就是社会示范效应极差：一是从法律和道义上给毒品文化负载的耻辱感和药物副作用论“松绑”，对药物滥用问题本就异常严重的美国而言可谓雪上加霜；二是娱乐大麻商业化后，各地制定大麻种植、加工和零售方面的法律细则尚未跟进，在资本逐利性的诱导下，与大麻相关的犯罪率或将随之上升；三是吸食大麻这种现象携带娱乐至死和极端个人主义的“文化基因”，对新生代美国人而言，受到猎奇心理和互联网“丧文化”的影响，尝试大麻成为凸显个性、追赶时髦的必选项，在生理上则很难把握好吸食剂量和对欣快感的盲目追求，最终或将导致美国年轻一代身心俱损、深受其害。

有美媒表示，虽然很多人是在微剂量（正常剂量的1/10）使用致幻剂，但因为个人身体状况不同，因此这一剂量的致幻剂所起的作用也不同，可能出现如前文所述的多种负面作用。

向外“甩锅”无异于饮鸩止渴

从大麻合法化到现在推动致幻剂合法化，美国的毒品和药物滥用问题一步步恶化，已经成为美国人意外死亡的主要原因，而其中芬太尼等阿片类药物滥用问题最为严重。根据美国疾控中心的数据，美国每天有超过150人死于与合成类阿片相关的过量用药。

王聪悦表示，美国药物滥用危机步步加重是由多个原因导致的，包括资本逐利性的反噬、矛盾滋生的社会生态等。她进一步解释说，阿片类药物之所以能够酿成今日危机与隐藏其中的巨大利益链条息息相关。早在一战期间，美国便借战胜国托管之机攫取了德国制药巨头的主要技术、资产和运作模式，为阿片类药物的研制、规模化发展及市场竞争格局确定了方向，开辟了利益集团绑架医疗体制的先例。上世纪90年代，美国普渡制药公司在研制出强效药物奥施康定后，通过欺骗、收买医生等推广此类药物的使用。

此外，王聪悦称，自20世纪70年代起，美国便步入劳动生产率增长放缓阶段，尤其在遭受2008年金融危机后，经济不安全感在该国社会持续弥散。加之美国从制度和实践上未能及时矫正中下层白人蓝领，特别是“婴儿潮一代”在全球化进程中的被剥削感、无力与愤怒，以及“X一代”和“千禧一代”在相对幸福感走低过程中面临的生活困境、心灵扭曲，种族和阶层矛盾因此被成倍放大。换言之，当社会结构从以庞大中产阶级为支撑的“枣核型”过渡到中产阶级薪水停滞、蓝领阶层退化、巨富阶层“独占鳌头”的“金字塔”形时，阿片类药物滥用与同期上涨的自杀率、枪支暴力事件剧增一样，只是西方民主制度结构性张力的最真实写照。与之相伴的则是精英与大众层面的双向政治极化，极端思潮丛生，低流社会文化潜滋暗长，这些趋势反过来使阿片类药物滥用的管控和抑制难上加难。

在药物滥用问题上，美国没有反思自身的问题，反而将“锅”甩给其他国家。美国缉毒署此前表示，墨西哥贩毒集团对芬太尼的出口负有主要责任，而这些贩毒集团“通常使用中国的原料”来制造芬太尼。有学者对记者称，在药物滥用问题上，美国指责中国没有用，因为这本来就是美国的历史沉疴和内生性弊病，向外“甩锅”的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