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女皇母子率先接种天花疫苗

【环球时报综合报道】病毒是民主原则的最好诠释，上到达官显贵，下到流浪汉，所有人在其面前都是平等的。1768年10月，天花疫情泛滥之际，俄国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在国内率先给自己，随后又给皇位继承人14岁的保罗·彼得罗维奇（Pavel Petrovich）接种了预防这种可怕疾病的疫苗。她冒着巨大风险，最终赢得了胜利，为国民树立了“对健康负责的态度”，成为后人的典范。

谨慎研究

1768年的天花疫情在俄罗斯并非首次。这种疾病在各大洲肆虐数个世纪，天花感染死亡率高达40%，尤其是低龄儿童。达官贵人面对天花也不能幸免，1730年，彼得一世一脉最后的继承人14岁的彼得二世死于天花。

叶卡捷琳娜二世没有得过天花，但她非常害怕这种病。她的未婚夫彼得·费多罗维奇（Petr Fedorovich）婚礼前感染天花，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破了相的脸，非常痛苦，直到死去。叶卡捷琳娜在致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的信中承认：
“我从小就害怕天花，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要努力减轻这种恐惧。去年（1768年）春季，这种疾病在这里肆虐，我既不想让儿子，也不想让自己遭遇危险。有人建议我给儿子接种天花疫苗，我觉得不从自己做起很丢脸，不做表率怎么能推广疫苗？我开始研究这个问题……是一辈子都和成千上万人一起处于真正的危险中，还是选择更小的短暂危险呢？我觉得应该选择后者，我的选择是最正确的……”

历史选择

这封信字里行间都表现出女皇的个性。叶卡捷琳娜是个美人，体态匀称，后背挺直，一头浓密的棕色秀发，脸色红润。1768年她39岁，她不想死，更不想有丑陋的疤痕，尤其是失去儿子和亲人。叶卡捷琳娜是一位明君，她的确善于像她所说的那样“研究这个问题”。她致信腓特烈二世是希望说服这位坚决反对种痘的人。

任务很艰巨。那个年代，只有英国冒险接种天花疫苗。1718年，英国人从土耳其人那里学会了这种方法，在死刑犯和孤儿院的孤儿身上做测试。实验成功后，英国国王乔治一世一家人都接种了疫苗。

当时，接种疫苗的方法只有人痘接种法，在健康的人手臂上切开一个口，将在天花患者痘浆中浸泡过的线或布搭在切口上，浸染入血液，这样人就感染了。接受人痘接种的人死亡率为2%。

风险仍然存在，几位名人死后，人们开始害怕接种疫苗。俄国内对这种疫苗也比较恐慌。历史学家索洛维耶夫（Sergey Solovyev）说：“医生公开反对这种疯狂的新鲜事物，教会传教士也疾呼反对……叶卡捷琳娜决定以身作则消除公众的疑虑。”叶卡捷琳娜在选择值得信赖的医生问题上非常认真。当时接种疫苗医术最高明的当属英国人托马斯·迪姆斯戴勒（Thomas Dimsdale）。女皇选择了他。

特殊病人

在此之前数月，俄罗斯外交官和间谍进行了大量情报工作，迅速而细致地完成了任务。1768年，迪姆斯戴勒和儿子来到圣彼得堡。当时宫中的恐慌达到了几近崩溃的程度。迪姆斯戴勒在回忆录中以病历方式详细讲述了如何给这位最高级别患者接种疫苗，以及她的病情是如何发展的。1870年，他的第四版著作《当前天花疫苗的接种方法》的俄文译本在圣彼得堡面世，目前保存在国家历史博物馆基金会。

给叶卡捷琳娜接种疫苗所用的天花痘浆是从一个6岁的武备生萨沙·马尔科夫（Sasha Markov）体内提取的。一天夜里，他被带入皇宫，秘密带进叶卡捷琳娜的寝宫，以“手臂贴手臂”的方式传递感染。随后女皇起驾前往皇村。前几天，女皇自我感觉良好，生活正常。到了第五天，叶卡捷琳娜感觉不舒服，她立即自我隔离。

迪姆斯戴勒详细记录了女皇接下来的发病情况：发烧、打寒战、咽喉灼痛、下颌下腺肿胀；出现最初的痘瘢，这些痘瘢破裂、变暗、消失；用黑加仑汁冲洗，服用芒硝治疗头痛；焦虑、食欲不振，清淡饮食、大量喝水；再次发烧……最后康复。1768年10月29日，这个好消息隆重地对公众宣布。

全力推广

皇位继承人也接种了疫苗，并且轻松地经受住了疾病的考验。萨沙·马尔科夫也康复了，他和家人均被赐予贵族身份、世袭徽章、可观的赏金。叶卡捷琳娜的康复也让迪姆斯戴勒医生放松了下来。按照女皇的命令，这些天一直给他备好一辆驿站马车，一旦女皇驾崩，好让他能立刻逃出俄国，以防受刑。幸运的是，马车没有派上用场，医生被封为男爵，赐予每年500镑的退休金、御医称号及正式五品文官官衔。

1768年11月21日被宣布为俄罗斯庆祝日，纪念叶卡捷琳娜的“慷慨、空前、了不起的壮举”。剧院上演了芭蕾舞剧《被击败的偏见》，为百姓印刷了数百种木版画，全力掀起宣传工作。人痘接种法开始在民间推广，并在全国各地使用。迪姆斯戴勒医生在英国继续执业，13年后又回到俄罗斯。这次是给女皇的孙子们接种疫苗。

苏联政府1919年将天花疫苗列为强制接种疫苗。许多苏联时期出生的人手臂上都有两个圆形疤痕，是在产院接种疫苗留下的痕迹。直到20世纪80年代，全世界才最终消灭天花。

叶卡捷琳娜二世其他成就

叶卡捷琳娜像18世纪时其他欧洲君主一样，支持开明的专制政体，即君主以人民之名、以人民福祉为目的实行专制统治。她不仅在国内大有作为，在国外也不断获得战场上的胜利，努力扩大俄罗斯在欧洲的影响。她是第一个从土耳其手中夺取克里米亚的俄罗斯君主，在与奥地利和普鲁士瓜分波兰后，俄罗斯又占领了今天的乌克兰、白俄罗斯、立陶宛和拉脱维亚的土地。

艾尔米塔什宫的豪华绘画和雕塑收藏正是在叶卡捷琳娜时期形成的，成为当今世界最大博物馆之一。许多著名欧洲建筑师应邀来俄，修建圣彼得堡的著名宫殿和教堂。在女皇治下建立的学校体系出现了俄首座女子学院——斯莫尔尼女子学院。

本文刊载自《环球时报》“透视俄罗斯”专刊，内容由《俄罗斯报》提供。